我早就知道,我是从村头坡顶上捡来的。
据说,那个季节,还不太冷,依稀有几片早落的黄叶,在风中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低低地打着旋。当时的我被一件破蓝布袄裹着。很多人围在那个坡顶上,好像没有谁打算把我抱回去。
有个好心人跑到巷口对瞎眼的英姨说:天赐给你的呢!总比不知冷热的竹棒强。又有人附和:收下吧,老来也有个靠。
于是,英姨麻利地收了小摊,颇有节奏的用竹棒叩击着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来的我身边,随即央求热心人把幼小的我放进了她瘦瘪却温暖的怀里。
第二天,巷里的人都看到拆掉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木棚,搬进了小巷最深处那间门口有两个滑溜溜石凳的小房子。为此,她从一双破棉鞋里拿出了她所有的积蓄——一百五十元。
于是,我在降临到人世间一个月后,真正拥有了一个家。我从此也就成了巷口卖冰棍的瞎眼姨娘的女儿。
据说,我那盲母亲当初是极泼辣的。在我被捡回后,她抱着我处处炫耀:我丫头多可爱呀,多漂亮,肉滚滚的,嫩生生的。有人很不服气反驳:我说大姨呀,你捡她的那天我就想说了,收养姑娘嘛,也该挑个漂亮点的。这丫头,黑不溜秋的,眉不是眉,眼不是眼,您眼睛看不见,才吃了这个亏!
我母亲听着便翻了脸,待在那人家,足足骂了半天。这些都别人后来对我说的。在我印象中,母亲从未这样泼过。
有人说:为了这个丫头,英姨改好了!
自我有记忆开始,家就是一张笨重的积满油腻的木桌,一碗拌着焦黄猪油渣的酱油饭,一杯用过期折价的奶粉冲调成的牛奶和一只好大好长的冰棍箱,让很多人费解的是,在这四壁空空的家里,我居然也能顺顺利利地长大,顺顺利利地代替了母亲常年用的根光润的竹棒。
小巷里的人们不再听见那日日重复的青石板上有节奏的啊击声了。人们常见到的就是我——一个丑女孩,每天搀着一个盲姨娘从小巷深处缓缓地走到巷口。巷口摆着小摊就是维持着我们这个贫穷家庭的惟一希望。
夏天,母亲就如同一尊雕像,执著厥睾蛟谝桓龃蟠蟮谋飨渑裕纠钡难舨话涯盖自痒詈诘钠し羯沟煤诶锿负欤崭匆蝗眨钩晒磐频难丈灰蛎ぱ鄱购雎粤说氖郑苁橇糇藕诙さ闹讣祝簧砩系囊路缫驯娌怀錾世础5!
母亲是看不见人家表情的,听了这话便高兴起来,听了这话便高兴起来,甚至卖冰棍时,我都成了她的广告宣传:吃我的冰棒吧,吃了就聪明,跟我阿莉一样。弄得我很难堪。从此,即便得了表扬,我也不敢说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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